半勺盐

盐分摄入较多//努力变甜中

磊枫 || 少年人

  • 一个小短篇,摸鱼真的很上瘾。

  • 自娱自乐勿上升真人。


吴磊再见张子枫是在年末的颁奖典礼上。

张子枫没什么变化。头发长长了一点,人又瘦了一点。从后面看不到她的下巴,大概是又变尖了一点。

吴磊坐在张子枫的后两排,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距离,足够他盯着她的背影晃神发呆,同时也不至于被旁人发现。

斑驳的光影打在她裸露而光洁的背上,她的肩胛骨瘦得凸出来,像生在她身上的一对翅膀。她穿着黑色的纱裙,从远处看去似一只蝴蝶。轻盈脆弱,且易碎。

 

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啊,应当是上一个冬天的末尾时节,地上铺了薄雪。上次和她讲话是什么场景啊,红了又红的两双眼眶和满地狼藉。她甩门而出的时候那么决绝,几分钟后楼下传来的汽车轰鸣声又那么干脆。而他所做的也只是推开窗户朝着楼下喊:“好啊,分开就分开!”

 

“还好当时楼下没有堵着狗仔。”他再度回忆起那个片段时,自嘲地想。

 

少年人的爱总是来得热烈。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捱过了千难万险。同样都是上升期的小花小生,谁不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谈恋爱会对事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。同样是打小泡在这个圈子里面年少成名的童星,谁又不懂得该如何逢场作戏,该多么谨慎地交付真心。但他们还是抱住了彼此,她下巴尖尖,和他锁骨处的凹陷完美契合,姿态像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幼童。他们怀着一种任千万人阻挡也决不投降的无所畏惧,一种要与这一方小小世界的众人为敌的坚定不移。他们在人前将对方称为知己好友,也在镁光灯转暗时悄悄接吻。他们做了勇士也做了英雄,他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为了对方与屏幕那一端的一切完全割离,万死不辞,在所不惜。

少年人的恨也来得热烈,任谁也说不清楚是哪一个因素促使他们最终决定分开。经纪人苦口婆心的劝诫言犹在耳,捕风捉影的通稿在网络上悄无声息地漫延,楼下隐秘的镜头越来越多。他不明白该如何继续做能保护她的男孩,她也不明白该如何继续做能让他依靠的女孩。他们以为他们可以抛弃一切向世界尽头私奔,但生活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,不行。后来就是猜疑和争吵,再后来是聚少离多和话语寥寥,再后来只有一个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名分在空中晃荡,再后来就是“分开就分开”。

 

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个秋天,彼时吴磊刚刚毕业,彻底失去了大学时期享受校园生活的乐趣,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全职艺人。要么是在深山老林里摸爬滚打,要么是在飞机上看过一个又一个日落,无论是哪一种生活,都离张子枫至少有几千公里远。但他们还是坚持下来了,坚持挤半天时间急匆匆地飞去北京,当日往返只为了吃张子枫为他煮好的一碗素面,也坚持把航班改到半夜,只是为了在机场可以心照不宣地相望上一眼。

他们分开的时候是一个冬天,是一段难得二人同时拥有的空闲。他们在这段空闲里流泪,在这段空闲里相望无言,在这段空闲里毫不吝惜地消磨爱。他说:“张子枫,我累了,你知不知道。”她说:“知道,我也是。”

 

不是每一对少年人都能走到白头,也不是每一份爱都能天长地久。他本来以为分开后与她会面的机会尚有许多,甚至已经为记者的相关提问打好了回答的草稿,却没想到一别就是整整一年。这样也好,不用分神也不用恍惚,不用在人前做出恰如其分的、熟稔又疏离的姿态,也不用在镜头下演一对对彼此坦坦荡荡的异性好友。好极了。

 

吴磊看着张子枫上台领奖,与她同行的男明星绅士地帮她提起裙摆,她还是那么从容,那么骄傲,那么美好,像生来就属于荧屏。吴磊的心头像被刺中,但这种疼痛来得尖锐又短暂,短暂得就像他们曾在一起经历过的所有欢愉。

他以为他还会保持持续的难过,以为还会有情绪如海啸般袭来将他整个人淹没,以为他还会在人潮汹涌中失去了呼吸。但其实只有那么一点点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顿悟,命运早就已经推着他们开始了没有彼此的新生活。

 

这个冬天里,吴磊应工作室要求为自传写稿,前二十年的人生一气呵成,后面的段落却停滞了许久。反反复复数次提笔,都有一个绕不开的名字飘在他的心头。

“我在拍《宠爱》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,张子枫。”

 

“我的新书出版了,给你寄去了一本,有时间可以看看。”

“好啊,我一定看。”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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